“日斬，你說的夠多了。”冷峻而蒼老的聲音刺破空氣，空蕩的屋子裏有腳步聲緩緩逼近，一步兩步三步，慢騰騰地，於忍者的敏捷迅速大不相稱，簡直比蝸牛還慢上三分，讓人不禁猜測這人的腿腳是否有問題。

夏子猛地回頭，火焰倏然間滅掉一大塊，地板已經被燒的焦黑並且不停地往外冒著黑煙，在扭曲騰騰的煙霧中，若隱若現的出現一個人影，隨著此人的漸漸走近而漸漸清晰。夏子定睛看時一個臉上皺紋頗多，下頜上有兩道縱橫交錯的疤痕，年紀已不小的男子緩緩朝二人走來。夏子瞧著這滿臉陰戾之色的男人不由得眉頭緊蹙，說來兩人已經做了許多年的對頭，相見時自然沒什麽好臉色相對。

團藏冷冷道：“川端夏子，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夏子立即毫不客氣地譏諷：“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團藏大人麽，皮膚變好了不少呢，也是，一直躲在暗中也不曬曬太陽，這皮膚能不好麽？聽說街口哪有個美容店剛開張，大人您要不要去做做代言人啊？”

團藏斜睨了她一眼卻並不理會，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三代，冷聲質問：“猿飛，虧你還是火影，怎麽什麽話都說得出口？”

三代吸了口氣，緩緩道：“秘密是矛盾的來源之一，就是因為人與人之間存在著秘密才會出現彼此間不信任和猜忌的現象，這件事情我們該和夏子說清楚，況且水門在這件事上……”

“好了！”團藏忽然間變得聲色俱厲，驟然打斷三代的話，一點不似平時那個老辣且喜怒不形於色的木葉政治家。

三代卻並不生氣，只說：“團藏，或許是你把事情想得太覆雜了。”

“沒有覆不覆雜只有保不保險，猿飛，我決不允許任何有可能對木葉造成危害的事發生。難道你忘了老師臨走前對我們的囑托了麽？哼，猿飛還是說你當了火影就不拿木葉全村人當一回事了麽？”

夏子雖然聽得一頭霧水，但心中卻明白三代、團藏甚至包括水門在內有一件重大的事情一直瞞著她，瞞著整個木葉的人。

“三代大人，到底是什麽事？”

“夏子……”三代剛張開了口只叫了聲她的名字，之後的話卻怎麽也說不下去了，只見他眉頭緊鎖，一臉沈重，顯然內心十分掙紮。到底是怎樣的事能讓三代目火影糾結成這樣？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有一件就是這件事一定非同尋常。

“好了，川端夏子。”團藏緊接著道：“現在有兩條路給你走，一是留在木葉好好地做你的忍者，二，你加入曉我也不反對，正好木葉需要一個人去探探曉的內部情況。”

三代聽了團藏最後一句話，立即掃視了他一眼，臉色變得十分嚴峻，道：“團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當然知道，我有我的道理。怎麽樣，川端夏子，你要選擇哪一條路？”

夏子乜視著團藏，冷冷道：“你以為你是誰，是火影麽？我川端夏子只聽火影一人的吩咐，你又在這裏充什麽老大？”

在整個木葉敢這樣對團藏說話的人也只有川端夏子一人。團藏雖不是火影，但也是木葉村元老級的人物，同三代火影和另兩個木葉顧問共同掌管著木葉的政治，他一首手創辦的組織‘根’更是勢力之大，可以說他在木葉及五大國的影響力僅次於火影，就算是自來也這樣不羈的人物對他也是十分客氣。但夏子卻向來與他不睦，一個是因為她的性子本身就是桀驁不馴的，另一個則是因為夏子十分鄙薄團藏的為人。她辭去暗部部長沒多久，團藏便利用自己的權力暗自將她栽培的忍者或貶或調職悉數換了去，夏子知道後大罵團藏不安好心，團藏卻只作充耳不聞，三代恐夏子將事情鬧大連忙調解才微微平息。從此之後，夏子見團藏一次便與他吵一次，言語中還將另外兩個顧問給痛斥一頓，他人也不敢上來勸，生怕惹禍上身。幸而團藏極少在公開場合出面，就算是三代也與他很少見面，再加之那時鳴人尚在繈褓中，夏子為了照顧孩子兼之執行一些高級任務，亦是無暇與團藏鬥下去，這樣這件事才漸漸罷休。

夏子接著便對三代說：“三代大人，我想聽您說說水門的那封信裏到底藏著什麽機關？”

三代沈默了半響，終於擺擺手道：“罷了，罷了。夏子，你哪也別去，還是好好呆在木葉吧，至於月城青木我會派人處理他的。這些事你也別問別管了，還是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最重要。”

夏子聽三代要回避這個話題，便直截了當的說：“三代大人，其他的事我都可以不管不問，但是這件事既然關系到了水門我就必須得問。請您告訴我吧。”

團藏冷笑一聲，說：“你再問下去，恐怕這兩條路都沒得選。川端夏子，你只需老老實實地幹活就是，別的事情自有別人去管，何必要你多操心？”

夏子咬牙道：“志村團藏，你別太欺負人！”說話間，火焰突突地冒出來，灼人的氣流割得人皮膚生疼。

團藏盛氣淩人地擡起頭，說：“這世界本是弱肉強食的規律，談得上欺負人麽？而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木葉，你們這些無知小輩又怎麽會懂得我的心思。”

“哼，少拿你那些話來糊弄我。志村團藏，這些年你用的手段還不夠多麽？自我卸任暗部部長後，你便步步蠶食，如今暗部倒成了你的天下，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那兩個老家夥也是和你一個鼻孔出氣，木葉的政治幾乎是朝你一邊倒，你的權勢已經夠大了，你還想怎樣？”

團藏又是一聲冷笑，聲音蒼老而陰戾，他說：“你也知道什麽是政治麽？川端夏子，像你這樣感情用事的人根本就不配參與政治。你還是快點做出選擇吧。”

夏子一揚長眉，說：“憑什麽我要聽你的？”

團藏森然一笑，說：“如果是為了鳴人呢？”

夏子一怔，警覺地說：“你想幹什麽？”

“四代火影的兒子，如今的九尾人柱力總要有人照顧不是麽？我想根對他而言是個不錯的選擇呢。我會代替波風水門好好管教他的。”

團藏所創建的組織根的名氣的確很大，根的忍者也十分優秀。但是——一旦進入了根，人的感情將完全被抹殺，只知道忠於自己的領袖，執行其所下達的命令和任務。那裏的忍者是工具，完完全全的工具。

夏子又驚又怒，厲聲道：“你敢！信不信頃刻之間根的老巢將化為灰燼！”

團藏冷冷道：“那你不妨試試。”

三代只恐這二人真的吵起來，當下提高了聲調，喝道：“夠了！你們兩個要吵到何時？夏子你可不能亂來，當然我也絕不會讓鳴人進入根的。”

團藏遙遙的瞥了三代一眼，說：“猿飛，你倒做的一手好和事老，可惜他人卻未必領情。”

三代望著夏子，道：“夏子，你別再管這些事了，今天的一切我們就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你好好待在木葉就行了。明天我會寫一封信給綱手讓她快點回來，總之一定會治好你的病的。”

夏子盯著三代和志村團藏看了良久，忽然道：“好，既然三代大人不願意說那我也就不再問了。但是川端夏子一旦做出的決定是絕對不會改變的，我要進入曉！”

夏子說完，拿著苦無在右臂上一劃，鮮血透著衣服流下來時，她粲然一笑，說：“三代大人，請放心，我是火之意志的繼承者，這一點我永遠也不會忘。”

“夏子，等等！”

三代的話剛出口，她已經打破窗戶，跳了出去。

“這丫頭的脾氣簡直和水門一模一樣，總是想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扛。”，三代嘆了口氣，想起那年他站在結界外親眼目睹水門使用屍鬼盡封的整個過程，每一幕都是觸目驚心的。他幾乎不敢想象如果夏子這丫頭看見那場面，她會怎樣。

團藏望著破了大洞的窗戶，沈聲道：“不，她比波風水門倔多了，愛就愛到極端，恨也恨到極端，她可是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三代瞥了他一眼，說：“團藏，你為什麽同意她加入曉，我以為你是絕對不會肯的，沒想到竟然還是你主動提出來的。”

團藏道：“有什麽不願意的，此舉於木葉沒什麽害處，反倒省去了一個極大的麻煩，不是麽？”

三代凜然道：“你果然沒安什麽好心啊。你不覺得這種做法對夏子而言太殘忍了麽？”

“不對她殘忍就要對木葉殘忍，猿飛，你說說到底該如何選擇呢？大蛇丸的事難道還不夠你做前車之鑒麽？”

他說到這裏忽然不懷好意地一笑，說：“猿飛，其實你的內心也是這樣想的對不對，讓川端夏子加入曉，這件事其實你早就想好了不是麽？如果你真的想保護她，剛才就應該攔住她才是，我不相信你連攔住她的能力都沒有。可是你沒有這樣做，你只是嘆氣而已。果然啊，她是個令人害怕的棋子……”

三代默不作聲地走到辦公桌旁，此時夏子制造的大火已熄滅，他打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那只平時不離身的老煙鬥和包裹好的上等煙絲，抽出火柴在火柴盒上擦出亮麗的火花來。煙鬥的那一頭在瞬間綻開了一朵橘色的小花，很快又歸於枯萎，短暫的不近情理。三代就這樣埋頭在騰騰的煙霧中，默然不語。

木葉大門口，月城青木已經處理好一切在那等著她了。

他一眼就瞥見她右臂上的傷，不知從哪拿出一條繃帶，細心地給她綁上。

“你怎麽不問我結果？”她問。

“不用問了，你肯定沒成功。”他一邊麻利地幹手中的活，一邊說：“這倒不是我懷疑你的實力，就算你強過三代老頭十倍，你也未必下得了手。”

他擡頭一笑，說：“三代老頭好像也是這樣吧，對已經壞透了的大蛇丸卻偏偏手下留情了呢。”

她不說話，心裏卻想著，這家夥，好像什麽都看透了。

“走吧。”他綁好繃帶，一臉輕松地對她說。

她點點頭，一步一步的走遠。兩人的背影就這樣漸漸被黑夜吞沒。

時至今日夏子才發覺外面的天地是那樣廣闊無垠，湖泊、森林、河流、大海、沙漠、人的房屋……大的不像話。地方越大就越容易發現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份孤獨，它隨著步伐的漸行漸遠在心頭壓的越來越重。

未來是怎樣的，她不知道。或許這條路會越走越難，不過別無他法，誰讓自己選了呢。既然選了就得好好走下去，這是為了水門為了鳴人也是為了村子。她必須得奮力一搏。

作者有話要說：

31

31、對你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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